在我国第一家报业集团——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创建10周年之际，旨在总结报业集团改革经验、探讨报业集团发展路径的“报业集团的创新与发展论坛” 于1月12、13日在广州举行。本次论坛由中国记协主办，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协办。

　　1996年1月15日新闻出版总署批准广州日报组建报业集团。经过10年发展，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已由集团成立之初的一家主报、6家系列报，发展成为一家主报，14 家系列报，4家杂志，一个大型网站，一家出版社。截至到2005年12月，集团总资本达61亿元，净资产45亿元。日发行量保持在165万份的高位。2005年广告经营额达到17亿元，连续12年居全国报业之首。在中国500最具价值品牌排行榜上，广州日报以47.6亿元的品牌价值，位居全国综合类报纸三甲。

　　广州日报报业集团的成立是当代中国报业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自那以后，各地陆续组建了一批报业集团。目前，包括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在内，全国已获新闻出版总署批准成立的报业集团已达39个。经过十年的发展，报业集团的建设取得了非常可喜的阶段性成果。各集团的规模和影响力不断扩大，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有显著提升。报业集团已成为我国报纸出版的主导力量。

　　今年是实施“十一五规划”的开局之年，是中央部署的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之年，是新闻出版总署规划的报业调整结构、资源整合之年。在这样一个时刻，国家有关领导部门，全国30余家报业集团和全国文化体制改革试点单位中的报社社长、总编辑聚首羊城，共同研讨新形势下如何进一步做好报业集团的创业创新与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与会者围绕“发挥党报优势，提高报业集团舆论引导力”、“创新体制机制，提高报业集团竞争力”、“落实科学发展观，增强报业集团实力”三个主题进行了热烈深入地研讨。

　　中国报业集团的发展进入关键期

　　广州日报报业集团董事长、广州日报社长戴玉庆在开幕式上的发言中指出，已经高速发展十年的我国报业集团，当前处在一个十字路口，旧式的以外延扩展作为特征的初级发展阶段现在已经基本告一个段落，一场深度改革正在酝酿之中，在这场改革中，模式关系成败，战略决定生死，管理最为关键。

　　他特别提出并分析了六个现象以及由这六个现象产生的三对矛盾：第一个现象是建立报业集团以扩大党报影响力为初衷，建立报业集团当初的初衷是为了扩大党报的影响力，但是党报报业集团依靠系列报扩大市场份额，占领市场，因而我们也看到不情愿的一个现象，报业集团出现了弱化主体报纸社会影响力的矛盾。这个现象所反映的矛盾是报业集团的发展模式问题，也就是说一种是选择党报主体报纸占领市场的发展模式，另一种是选择系列报纸的发展模式。不好评价两种模式的好与坏，关键是要处理好发展的关系。第二种现象是共享经营平台，促进集团的变化，实现集团的规模化效益。这也是我们的一个初衷，但是这个初衷使报业集团大而不强、集而不团，从而导致了集团内部的资源无法整合，甚至出现成本居高不下的情况。第三种现象是创新型的高水准的报业人才奇缺，传媒市场的日趋复杂多变与多数报业集团人才激励机制、决策机制以及执行机制运转不灵活，集团内部特别是经营人才的成长缓慢，集团的创新能力不足，以及集团内部的决策执行力不强这样一种情况。以上二、三种现象反映出的矛盾，实际反映报业集团的管理问题，这种管理问题是持续明显带有传统事业单位色彩的机关管理体制还是建立以企业集团为特征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 第四种现象是报业集团跨地域、跨媒体扩张的内在需求和冲动，与当前的体制政策诸多限制的矛盾。第五种现象是新媒体对报纸的冲击与挑战，这是非常严重的，也是去年突显出来的。第六种现象国际传媒集团对我国传媒市场的虎视眈眈，形成了一种挑战的架式。以上三种现象反映的矛盾，实际上是报业集团如何选择正确的发展战略问题。

　　戴玉庆最后指出，抓住关键性的问题就可以成长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中国报业集团，从而在第二个十年中成为胜者。

　　办好党报是报业集团发展的立足点

　　与会在在发言中一致指出，党报是报业集团中的核心报纸，是一个报系的龙头、象征和顶梁柱。办好党报，让党和政府的声音更好地传达到百姓和社会各阶层，是我国批准成立报业集团、发展壮大中国报业、整合和重新打造党报优势的初衷。与此初衷相吻合，办好党报，也就成了报业集团是否真正成功的一个标志。在我国，由于党报在整个报业群体和各类媒体中有着独特的地位，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各级党报在公信力以及品牌资源、信息资源和人才资源等方面积累了许多优势。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社长胡劲军指出：“‘办好党报是报业集团成功标志’这个命题是千真万确的，它的原命题就是‘党的声音如何占领社会主流意识形态阵地’”。

　　云南日报报业集团社长赵金说：“现在在老百姓当中有这么一句话，主流新闻看党报、突发事件看党报、关键时刻看党报。我们办报的方针是：第一句话坚持党性原则，第二句话传播权威信息，第三句话引导社会舆论，第四句话服务发展大局，第五句话贴近百姓生活。

　　在这五句话当中，我们将传播权威信息和贴近百姓生活放在云南日报报头下面。按我的理解，传播权威信息，就是传播党的声音，”

　　深圳报业集团社长黄扬略说：“改革根本的路径在哪里？怎么改革？毫无疑问就是‘三贴近’。我们报业集团也明确了一条：搞‘三贴近’的核心内容就是传播党的声音、党的决策思想和行为，将民声民意结合起来。我们报业集团应该办成高奏主旋律的交响乐团，我们将子报定位为主报政治功能和党报政治功能在不同人群中的延伸，也是党报占领市场的一个重要补充。特区报弹钢琴，商报就是大提琴，晚报是小提琴……也就是围绕一个主旋律唱合声，形成一个交响乐，效果非常之好。 不可设想如果当时一个主报来唱主旋律，其他的报纸却是另起炉灶有别的杂音，子报很红火，主报冷冷清清，可能越办越危险，也是跟中央的改革思路相悖的。”

　　业务创新是党报扩大影响力和市场的前提

　　海南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王绥雄指出：创新办报理念，使党报更加贴近市场：第一要处理好“紧跟”和“贴近”的关系，把党报宣传从过去的灌输式转到服务式上来，从遮掩式报道转变到开放式报道上来。党报在紧跟党委、政府工作中心的同时，要把民众作为“上帝”，服务民众需要；第二要树立经营报纸的思想。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报纸既有意识形态属性又有商品属性(特殊商品)，党报也是如此。第三要树立“新闻为本、读者为本”的新闻理念，即以新闻价值作为取舍新闻的依据，为读者提供最出色的新闻。其次，创新报道内容，让党报更贴近读者。

　　有个认识误区是：认为弘扬主旋律，就是莺歌燕舞，只讲好的，不讲“坏”的。我们认为主旋律通俗地说就是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就是改革发展稳定大局，就是主流意识形态，正面报道是弘扬主旋律，批评报道也是弘扬主旋律。我们在办报实践中提出“三思”、“五不登”。所谓“三思”，是“思”宣传效应，“思”报纸品位，“思”把握程度。“五不登”是指正规企业产品的个别质量、个别问题不登，个人的感情纠纷、一般的矛盾纠纷不登，没有定论的打架斗殴、违法犯罪行为不登，未向被批评人调查核实的批评报道不登，没有正面意义的打砸抢不登。以此来把握舆论监督的“关”和“度”。

　　再次，创新报道方式，使党报更加吸引人。我们建立了“三三制”的策划模式。即策划主体上的“三级”策划和策划时段上的“三段策划”，也就是总编辑、副总编辑，编辑部门主任、副主任，版面编辑、记者这三层都要搞策划，各有各的策划任务、职责；同时，本月策划下月，本周策划下周，今天策划明天。

　　图2 全国报纸主要数据(刊于1月12日《广州日报》纪念特刊)

　　深化体制、机制改革是报业集团发展的动力

　　报业集团的发展尽管取得了重大成果，但也存在着不少问题，主要表现在传统和体制的束缚仍然没有从根本上解除，粗放型的发展模式也没有从根本上转变。由于不是以产权、业务为纽带，尽管集团的规模有了，但仍在经营效益、资源充分利用等方面存有缺陷。

　　不少与会者在发言中就这一问题也发表了真知灼见，同时介绍了各自改革的经验。

　　重庆日报报业集团陈夷茁总裁指出：“没有改变和创新，我们可能会被边缘化。我们现在处于一种高投入、高成本、低回报、低效益的阶段，我们的暴利、垄断利润已经开始走向了利润的平均化，平均利润的不断持续的下降。是任何一个行业的必然规律。这是我们面临的不可回避的一个考验。”

　　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副总编辑刘海陵在经验介绍中说：“我们首先作了领导体制和采编机制的创新，过去是一个领导分管一个部门，现在我们成立了编辑委员会，提拔了一批青年骨干，成立了五大新闻中心，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大平台，将所有资源重新进行整合。”

　　大众报业集团副总编魏武指出：“报业内部媒体结构如何配置方才合理？按照波士顿矩阵分析法，报业集团可以把集团内部报纸划分为‘现金牛’、‘吉星’、‘问号’和‘瘦狗’四种类型。‘现金牛’报纸是具有高市场份额、产生大量利润报纸；‘吉星’报纸是高速成长并占有大量市场份额，将来可能带来大量利润的报纸；‘问号’报纸是市场前景不明朗的报纸；‘瘦狗’报纸是效益很差又没有希望的报纸。因此应当把资源向‘现金牛’报纸和‘吉星’报纸投入，对于‘问号’报纸则应谨慎投入，对于‘瘦狗’报纸则应减少投入或不投入。”

　　长江日报报业集团社长熊伟指出：“回首十余年来的报业竞争，市场的占有及效益的获得，主要是通过办子报、扩版面、打发行大战来实现的，拼规模、拼成本、拼促销，走的是一条外延扩大再生产的道路。不可否认，这为推动整个报业的快速发展起到一定积极作用，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不科学、不理性的隐患，综合反映为‘三个不成正比’：版面数量与信息含量不成正比；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规模与效益不成正比。直接造成竞争生态的相对恶化，客观上也损伤了报业的发展前景。 我们认为，报业的发展趋势，必然是从规模竞争走向质量竞争、从全面竞争走向特色竞争，因此提出了‘品牌兴报、项目兴业、人才兴社’的发展方略。”

　　创新发展模式是报业集团跨越式发展的关键

　　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社长胡劲军指出：上个十年，中国报业集团主要解决了总量扩大、规模扩张、占领阵地等“硬指标”问题，尚属以行政手段促进的外延式粗放型发展；接下来需要花更多精力围绕做优做精，提高竞争力、渗透率等“软指标”上，按照市场规律和竞争机制，实现内涵式集约化发展。目前来看，在媒介融合大潮的裹挟下，报业集团跨媒体经营、多媒体运作，是大势所趋。集团化运营多点支撑的要求也日益迫切。2005年报业遭遇“寒冬”，直接原因即在于对广告经营依赖性太强，一旦政策出现波动，广告就要伤筋动骨。传媒集团的核心竞争力在哪里？恐怕不能被“内容提供商”这个概念框住。综观国际传媒集团，大都采取多业经营形态，不但有报纸、广播、电视，还涉足教育、娱乐等等，更准确地应该成为文化娱乐集团。随着跨媒体、跨行业竞争趋势日益明显，未来传媒集团的核心竞争力必然体现为文化影响力。因此，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把未来的发展战略目标定位于建设一个大型文化传媒集团，以报业(传媒业)经营为主，大力发展文化娱乐产业。

　　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总经理王一义介绍说：“从今年1月起，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有限公司正式获授权经营国有资产。这意味着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不仅完成整体改制，而且其集团公司还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主的企业经营实体。王一义透露，去年该集团报业经营非但没有滑坡，而且跃上了新台阶，集团实现营业总收入近10亿元，较上年增长超过20%。对于报业集团如何进行资本运营，对此王一义表示，媒体自身有资本积累或者通过融资取得资本，进行投资时一定要认准投资方向和项目，搞好市场调研。王一义在发言中还特别强调了内部审计在报业集团运作中的重要作用。中国传媒大学教授黄升民用详实的数据和报表描述了近年来报业发展的变化，同时就如何对报业市场出现的“拐点”提出了若干建议。他提出，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建筑共享资源平台时要保护自身的版权利益，同时应该深耕自身所在的区域市场。“我们不应该追逐电视，不应该追随网络，因为我们永远追不上电视的娱乐化和网络的年轻化，我们应该锁定成熟的主流人群。”他的这番话给与会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发展数字报业是报业集团在新媒体时代的应对之策

　　几乎所有的发言者都谈到网络媒体等新媒体对传统报业的冲击。新闻出版总署报刊司副司长王国庆指出，传统报业和高新技术的合作、共融，这是今后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因此要以发展数字报业作为数字新媒体时代的应对之策。

　　天津日报报业集团社长张建星也指出：“从这几年新媒体的发展来看，其来势非常凶猛，大有不可阻挡之势。出现这种状况的背景是：经济全球化，全球信息化，信息技术化。而技术的强大张力，给传统媒体带来了巨大的挑战。这就要求从三个方面来应对：首先，在战略决策上，要重视新媒体的发展，作出充分的应对措施；在主业上，我们要把主报做得越实越强，包括资金、人才等各个方面，都要有充足的储备；三是要找到报纸与新媒体的最佳契合点，将新媒体中的优势带入传统媒体。”

　　解放日报报业集团社长尹明华则对长期以来存在的报纸内容增值问题进行了阐述：我们身处一个内容为王的时代，我们更身处一个经营决胜的时代。如果只懂得制造新闻内容，却不懂得主动将新闻内容多次经营，实现增值，那么，我们只能处于信息时代食物链的最下游。事实上，在搜索引擎和互联网的双重挤压下，像报纸这样的传统媒体已经成为“金字塔下的奴隶”。每年办一份综合性日报的采编成本数以千万元计，但是当我们把优质的新闻信息交给网络媒体时，得到的却只是象征性的区区几万元。因此，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向全国39家党报集团发出倡议：组建全国报业内容联盟，共同制定向网络媒体提供新闻内容的定价规范，合理利用价格杠杆，提高网络转载的门槛，捍卫自己的知识产权，让新闻内容回归应有的价值。

　　图3 广州日报报业集团于1月13日下午举行集团成立10周年庆祝大会

　　充满信心把中国报业集团的发展推进到新阶段

　　在论坛闭幕式上，中国记协党组书记徐心华从形势、发展、改革、管理四个方面进行了总结。他首先说道：“大家说现在的报业发展好像面临着非常困难的局面，有的人称05年是报业发展的拐点，有的甚至称为冬天要来了，是什么原因呢？我想不外乎是报业面临新媒体的冲击，也有自身的原因，改革、机制方面的问题。我们确实有很多需要克服的困难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广告市场有一点下滑。他话锋一转，热情洋溢地说：“但我参加了这一次论坛后，我没有一点冬天的感觉。”这番话给予全体与会者极大的鼓舞。

　　本次论坛显示，10年来中国报业集团的发展正由一个数量增量阶段向着改革创新、提升质量阶段的转变，中国报业集团正充满信心地在新阶段的路上继续奋进。

　                            　本文刊于《中国报业》2006年第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