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记者要超越一夜风流

 2005-05-16 17:59   

 

  高情感场景与案例

  一旦开始故事化新闻的写作,你首先遇到的问题是:写人?还是写事?是围绕时事性的话题写,那可能是一种非线性的故事。还是围绕这个人的故事写,那更多的是一种线性的、按时间顺序发展的故事。在讲故事新闻学里,人物高于主题。就像一本小说那样,小说里到处都是人的故事,新闻故事也是通过人的故事传递信息。如果人物故事构思的巧妙,可以在叙述中转换话题, 而读者很可能毫无知觉地被故事中人物牵着鼻子走。此外,高情感的场景描写,而不是低情感的事实堆砌,是一篇激动人心的新闻故事所必需的。

  新闻的故事化写作和报道最好是选择一个平民视角,而不是不是所谓专家学者,更不是官员视角。即使是报道重大突发性新闻,比如伊拉克战争或者是非典,最有感染力的作品不是从萨达姆或者拉姆斯菲尔德的立场报道这场战争,而是从普通的巴格达市民的眼光和感受报道战争;不是从政府官员的立场报道中国的非典,而是从北京普通市民的眼光和感受报道非典,报道在这场战争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更亲近了、热情了,还是冷漠了?平时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的,在非典期间,是否开始相互问候了?

  在故事化新闻的采写中,要确定你采写的故事或人物是一个高情感故事?还是低情感故事?高情感故事是指那些能激发人极度情绪化反映的故事或人物。例如,一个名叫阿里的伊拉克少年,全家7口人,除了他之外,全被美军炸死了,而他自己的双臂也被炸飞了。他成了无臂少年,痛苦孤独地躺在病床上。再如,山西某医院拒绝接受非典病人、南京阻挠记者采访报道造成多人死亡的投毒案。读者在读这类报道的时候,无需你做任何铺垫,无需加任何背景或语境,仅仅需要把事实简单明快地叙述出来,就能让读者激动起来,把读者牢牢地掌握在你的手心里,读者会听从你随意把他们对事件的理解放在任何语境中。

  什么是低情感故事?打开中国的主流报纸,比比皆是。请看2003年4月3日《中国青年报》头版:

  ·就防治非典型肺炎卫生部长张文康答记者问

  ·研究部署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

  ·城乡壁垒正悄悄瓦解

  ·团中央号召团员和团干部向郑培民学习

  ·美军推进巴格达 伊平民死伤惨重

  ·人才评判标准的扭曲

  ·大兴安岭扑火进入收尾阶段

  ·杭州第一时间通报突发案情

  ·"亚农杯"全国农民读书征文活动颁奖

  ·做全国法官的表率和模范

  ·助困超市

  ·福建青年志愿服务有法可依

  ·老办法防火"防"出火灾

  ·打官司竟是为索贿 露真相被判九年刑

  ·广东通报非典型肺炎防治情况

  ·未来气候继续变暖影响我国各个方面

  ·湖南最大一起涉黑案一审宣判

  ·安徽鼓励民工外出打工

  上述17条报道中,除了《美军推进巴格达 伊平民死伤惨重》这条消息外,看不出那一条能一下子激发读者的情绪,让读者激动起来。

  叙事报道采访中,注意寻找感性化的细节,尽量采用那些能引发读者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和味觉的细节,让读者在你的叙述中有一种感官的刺激或经历。在语言上,用干净的词句,即明白无误的语言,使用有动感的动词、视觉化的副词和形容词,多多使用趣闻轶事。

  让读者在你采写的人物身上感受到情绪的刺激,而不是从记者的个人感受那里获得情绪化的反应。比如, 采访治疗非典病人的医生时,记

  走进医院病房的走廊,大呼:"呛死我了,这么浓烈的消毒液味道。"读者应该从医生护士那里听到这句话。记者应该采写他们对这种空气的描写:医务人员办公室里充满了呛人的消毒液味,"我们没有感觉到难闻的味道呀",一个端着一碗热腾腾方便面的值班护士说。

  日常的新闻报道,包括高情感新闻需要的是抢时间,争时效。而普通人物故事或通讯更多地需要的是与被采访者磨时间,把他(她)生活的方方面面慢慢地捉摸透,慢慢道来。与在与被采访者在一块的时候,不可放弃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言语。被采访者在一块的时间越久,交谈得越多,对他(她)观察得越细,越能获得各种细节。对所获得的各种细节、直接引语,要特别挑剔,只选择那些真正能让读者兴奋的趣闻轶事,新鲜的细节、惊人的直接引语。但是,有的细节可能也很有意思,但是,如果偏离了主题,应该毫不吝啬地舍弃。

  在新闻故事化报道中,要采访新闻人物生活的圈子里的人,他(她)的朋友们、男友、女友、妻子儿女、父母兄弟姊妹、同学、同事等等。通过这些人,你换一个新的角度观察和了解你要报到的这个人物。通过这些人的语言和描述,你的人物会丰满起来。

  贝克在《成长》中使用的是第一人称写作手法,那么在新闻报道中,如何用第一人称写人物?事实上,如果你是一个文笔娴熟、观察力细腻敏锐的老辣记者,用第一人称写通讯,不仅增加报道的可信度,而且使作品读起来有一种个性的东西,加深作品的深度和独特视角。

  "我们向平民开枪"

  英国《泰晤士报》(2003年3月31日)记者马克·菲兰切尼

  天空泛着异样的灰黄,一阵阵灼热的风提醒我们沙尘暴即将来临……

  一夜振聋发聩的枪炮射击过后,周遭的静谧显得愈发诡异。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向纳西里耶桥,一派可怖的景象呈现眼前:路面上横着一辆小型货车和十几辆卡车,全都布满了弹孔。有的还在燃烧,还有的已经被烧成了一堆堆变形的金属片。

  在路面和路边的水沟里,我看到了12具尸体,全是伊拉克平民:一个男人的尸体还在燃烧,嘶嘶地冒着烟,胸前堆着一叠快成灰烬的钞票,看样子是他带在身边的积蓄;一个小女孩趴在路边,身上穿着漂亮的橙色和金色裙子,她还不到五岁!她的父亲倒在她身边,半个脑袋已经被炸飞;旁边的一辆被打扁了的车里,一位伊拉克妇女倒在后座,也许她是这孩子的母亲,她身上留着美军M1主战坦克压过的印迹。这并不是这些尸体中惟一的家庭,就在不远处躺着一位父亲、一具女婴和一具男婴!

  这些都是为了躲避美军飞机大炮的伊拉克难民。为了活命,他们连夜逃离纳西里耶城,不幸的是,他们走上了美军把守的用于输送补给的一座桥,撞到了刚刚接到命令可以向任何移动车辆射击的美军枪口上。

  我的身边就站着一位深感内疚的枪手,马特·马丁的眼睛湿润着,匆匆掩埋了那具女婴,我知道就在来海湾地区的路上,他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他抱歉地看着我:"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孩子这样被杀,可是我们没有选择。"

  和马丁的悲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战友们疯狂的兴奋。瑞安·杜普雷歇斯底里地喊着:"恶心的伊拉克人,我已经开始憎恨这个国家了!等着瞧我怎么活捉个伊拉克人吧。不,不用等我活捉,我会直接杀了他们的!"

  就在几天前,这些年轻的士兵还都只是些眼神清澈的乡村大男孩,他们奉命把守纳西里耶的几座桥梁,保证通向巴格达的交通枢纽顺畅无阻。原以为这是个轻松差事的他们,却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看到了伊拉克人诈降伏击给他们的战友造成的惨重伤亡。

  我还清楚地记得23日那天的情景:当接到开往纳西里耶保护桥梁的命令,很多士兵都遗憾只能在战场上当个"小角色"。然而还没开进城里,先头部队遭到诈降伏击的坏消息就传来了。激战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打响。我亲眼看到一辆美军AAV两栖装甲车被炸散了架,到处都是血肉,散乱的扑克、杂志、可乐罐和沾了血的泰迪熊中间,横着一条还穿着军靴的腿……没有人受得了眼前的一切,25岁的坎贝尔·凯恩怎么也止不住牙齿上下打架:"我们不该来这儿,不该来,我们还要更多的坦克和直升机!"他身边一个更年轻的士兵则吓得呆住了,不停地重复着:"你看到那条腿了吗?看到那条腿了吗?"

  我们的队伍越接近那几座桥,看到景象就越惨烈: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尸体,其中有我认识的,有几天前还和我一起散步的,还有即将被升为中尉的老兵。

  愤怒和伤心折磨着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此之前还没有真正参加过一场战役,没见过一具真正的尸体。而现在,他们稚气的脸因为痛苦而变了形,有的在战友的怀里哭泣,有的翻开圣经默默地祈祷。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经不再去想"保护平民"的命令,一心只想铲平伊拉克。只要一有伊拉克车辆经过,无线电中就会响起疯狂的叫喊,请求射击。24小时前这样的要求一定会被拒绝,但现在,射击被批准了。

  当我们终于来到第三座桥,搭建了简易营房后,士兵们已经不相信任何伊拉克平民了。夜幕来临,两辆坦克和三辆AAV两栖装甲车被安插在桥北,所有的枪口都对准纳西里耶,命令是:可以射击任何开往美军方向的车辆。

  如果那些平民徒步过桥,也许还能活命。但只要是开着车的,一律会被枪炮追着打。惊恐的车子越加速,炮火越猛烈。整整一夜,枪声响起了数次。

  于是,天亮以后,我看到了那条橙色和金色的裙子,那散落一地的钞票,那些着了火的车子……

  迈克·布鲁克斯是下令射击的指挥官之一,他有一个在家乡当护士的妻子,一个6岁的儿子和一对4岁的双胞胎。开战以来,他每天都写日记,但关于那对被他手下打死的婴儿,他却无法下笔。当我让他用我的卫星电话跟妻子说两句时,他拒绝了。他说:"她能从我的声音里察觉情况的。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对劲了。也许,等我有机会活着回去,会向她说起这些的。"

  记者马克·菲兰切尼用第一人称描述的他亲眼看见的画面:"在路面和路边的水沟里,我看到了12具尸体,全是伊拉克平民:一个男人的尸体还在燃烧,嘶嘶地冒着烟,胸前堆着一叠快成灰烬的钞票,看样子是他带在身边的积蓄;一个小女孩趴在路边,身上穿着漂亮的橙色和金色裙子,她还不到五岁!她的父亲倒在她身边,半个脑袋已经被炸飞;旁边的一辆被打扁了的车里,一位伊拉克妇女倒在后座,也许她是这孩子的母亲,她身上留着美军M1主战坦克压过的印迹。这并不是这些尸体中惟一的家庭,就在不远处躺着一位父亲、一具女婴和一具男婴!"

  在这类战地新闻报道中,不仅可以使用第一人称写作,同时,记者也不必要总是采用一种沉重的笔调叙述,让读者总是看到一种黑暗的场面,心情十分压抑. 记者在叙述过程中,有时采用一种类似罗素.贝克的幽默轻松的叙述方式,同样会产生巨大的冲击力.如《美军占领巴格达:贼获得了解放》(英国《独立报》记者Robert Fisk,刘艳译):

  这是贼的节日。他们洗劫了德国使馆,把德国大使的办公桌扔到了使馆院子里。一群中年男子,戴着面纱的妇女和尖声叫喊的儿童争来抢去地穿过领事办公室,莫扎特的唱片和德文历史书从楼上的窗户中纷纷落下。我抢救出了欧盟盟旗--它正插在签证处外的一滩水里。几个小时后,斯洛伐克大使馆也遭到了破坏。

  从80年代起就一直致力于保护上百万伊拉克儿童性命的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遭受了一股盗贼的洗劫,他们把崭新的复印机摞在一起,联合国关于儿童疾病、流产率以及营养方面的文件如瀑布般一泻而下,散落在地上。

  美国人也许认为他们"解放"了巴格达,但成千上万的窃贼对解放一词似乎有不同理解,他们以家庭为单位,开着卡车和汽车在城市里巡逻,搜索战利品。

  美国对巴格达的控制充其量只能称为微弱--这一事实在昨晚几名士兵在一起自杀性爆炸事件中身亡后表现得尤为明显,而爆炸地点就在周三推翻了萨达姆·侯赛因一座雕像的广场附近,那场推到雕像的镜头是精心导演策划出来的。

  整整一天,美国军队都在同据说是来自阿拉伯地区其他国家的萨达姆拥护者进行枪战。四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海军士兵在巴格达中部地区的清真寺与之激烈交火,此前曾有传闻说萨达姆·侯赛因及其统治集团的高级官员在此逃跑,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个传闻是错的。

  作为占领者,美国有责任保护在其控制地内的大使馆以及联合国办事处,然而昨天它的军队看着盗贼们运送一车桌椅出了德国使馆前门而无动于衷,并扬长而去。

  这是耻辱,是一种顽疾,是盗窃癖的一种表现形式,而美国军队却高兴地对此熟视无睹。在城市的一个路口,我看到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站在高楼楼顶,扫视下面的街道,提防潜在的自杀性爆炸者,然而就在下面的大路上,一队盗贼堵塞了交通--有两名盗贼正开着偷来的双层汽车,里面塞满了冰箱。

  我观察到,整户整户的家庭顺着底格里斯河沿岸抄家,被抄者有易卜拉辛·哈桑,萨达姆的半个兄弟同时也是前内务部长,前国防部长,萨达姆最亲近的一名安全顾问萨顿.夏科尔、阿里·侯赛因·马吉德--他因对库尔德人使用毒气而被称作"化学阿里",上周于巴士拉被杀,以及萨达姆的私人秘书阿贝德.莫德。盗贼们都是驾着卡车、货柜车、大巴甚至是营养不良的驴拉板车而来,再把这些人豪宅里的值钱货席卷而去。

  这也提供了一睹社会复兴党高级成员在装潢方面孜孜以求且令人瞠目的品味:廉价的粉红色沙发和精心修饰的椅子,塑料手推餐车以及价值连城的伊朗地毯,重得要三个肌肉发达的小偷才能扛得动。在前内务部长那已遭破坏的住宅外,一名胖胖的男子戴着一顶偷来的高帽正在向人炫耀,活像狄更斯笔下的人物,他正在疏导造成交通堵塞的盗贼。

  在底格里斯河上的萨达姆桥上,一名窃贼把他那满载偷来物品的车开得飞快,一头撞上了中间的混凝土堆,做了轮下之鬼。

  盗贼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规定。一旦有盗贼把他的手搭在了椅子、吊灯或是门框之上,那这件东西就是他的了。我看到没有人为此争吵或是拳脚相向。德国大使馆的几十名盗贼就是这样沉默地干着,还有一些小孩在一旁帮忙。妻子指出她们想要的家具,丈夫就把家具搬下楼,而小孩就被利用起来开门,拆下灯饰,这是在联合国办事处。更有甚者站在大使的办公桌上卸掉了天花板上的一个灯泡。

  在萨达姆桥的另一边,还能看到更为离奇的一幕。一辆装着椅子的卡车上还有两条白色的猎狗,这两条猎狗曾为萨达姆的儿子库赛所有,现在却被两条白绳拴在车上,留下一路犬吠。穿过城市,我还看到萨达姆的四匹马,包括在某些总统肖像中曾经出现的白色牡马,也被装上了拖车。塔里克·阿齐兹的别墅也遭洗劫,包括他图书馆里的藏书。

  城里的每个政府部门都被抢去了文件、电脑、参考书、家具以及汽车。对所有这一切,美国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际上是做特别声明,他们无意阻碍这些财产的"解放"。很难有人道德观念会强烈到要去保护萨达姆党羽的战利品,但假如国家财产遭到如此彻底的掠夺之后,美国所谓的"新伊拉克"政府还怎么进行运转?昨天我在赫拉公路上看到一个谷粮仓及其加工厂场主命令他自己的武装民兵对企图偷他车的窃贼开枪,对这样的一幕,我们又该作何解释?这种以武力拼死力保巴格达最低面包供应的行为就被100米外美军第三步兵师的8名士兵尽收眼底,但他们只是坐在他们的坦克上,什么也没做。而遭洗劫的联合国办事处也就在美军海战部队一个检查站的200米处。

  美国的"解放"部队已经呈现出占领部队的趋势。我观察到成百上千的伊拉克平民昨天早上排着队穿过道拉的一座汽车高速公路时,美军士兵命令每名平民拉高自己的衬衣,放低自己的裤子--在其他平民的前面,包括妇女--以此证明它们不是自杀性爆炸者。

  在早晨巴格达的一场枪战中,一名美国海军狙击手在一所豪宅门前射伤了3名平民,包括一个小女孩,她在一辆车里没能停下来--然后又射死了一名走出阳台想要了解子弹来自何方的男子。几分钟之内,这名狙击手还杀死了另一名开车司机,还伤及到车里的两名乘客,包括一名年轻妇女。屠杀发生时,英国电视四频道的一个工作小组正在现场。

  同时,在道拉的郊区,伊拉克平民的尸体--其中许多都是在本周早些时候被美军打死的--在他们还在冒烟的汽车里渐渐腐烂。而昨天还仅仅是巴格达"解放"日的第二天。

  对故事现场的描写可能是叙事新闻作品中最难的部分。优秀的现场描写读起来应该是鲜活的,清新的,有声有色,令人耳目一新。现场描写包括: 自然景物、光线、气候、温度、空气、气味。请看路透社两个战地记者在伊拉克战争中从伊拉克南部战场采写的报道《伊拉克大漠横尸》(罗倩译)

  路透社伊拉克南部电 已烧焦的伊拉克尸体在完全烧烂的卡车中冒着烟。黑烟笼罩着美军部队和伊拉克士兵交战后昏天黑地的城市。年轻人笑迎英军坦克,然后对着他们的背影嘲笑。

  路透社记者在伊拉克南部----有的作为美军的从军记者,有的独立行动--关注这场以颠覆萨达姆政权为目的战争,这场伴随美军向巴格达挺进和争夺重要城市的激战的蔓延在星期天展开的战争。在巴格达以南仅100英里的神圣的纳杰弗城外的沙漠中,记者路可穿过了一片散乱地躺着伊拉克尸体和焚烧城废铁的车辆的荒野,这里刚刚进行过自卫队绝望地试图阻拦美军挺进的七个小时的战争。

  一些车子始终在冒烟。一辆毁坏的轿车倒在路边尘土中,烧焦了的肋骨是其中已熔化的三具尸体唯一可以辨认的部分。

  "这甚至称不上是公平的战斗。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投降算了。"937工兵部队司令员马克说。"你在家踢足球的时候,3比2是一个公平的比分,但现在这比119比0还多了。"

  美军向记者展示了一个据称伊拉克自卫队员用过的猫耳洞。那个曾住在这里的士兵靠一张又脏又臭的毯子读过沙漠中的寒夜,用一塑料袋生肉做食物。

  当他逃走时,留下了一张他的两个孩子的照片。

  那杰夫东南,路透社通讯员思恩看到爆炸和那时里亚上空大团的烟,那是一个在战略上有重要地位的城市,美军曾在此奋战以夺取供他们向巴格达挺进的桥梁。

  "看上去像炮轰,也可能是空袭。"跟随美海军第一分队的马格说。

  在东南部城市澳沙--伊拉克唯一的深水港,美英部队用飞机和坦克赶走了至少120支伊拉克共和卫队。

  路透社通讯员阿迪说英国鹄式喷气飞机已在此城市投放了500磅炸弹,使圆柱状的团团黑烟在空气中盘旋。轰炸结束后,可以看到一些伊拉克人举着白旗投降。

  夜幕降临时美军士兵仍在用机枪、大炮和迫击枪开火,妄图将另一支伊拉克部队赶出藏匿所。

  市民涌出澳沙和巴士拉。在巴士拉南部的路透社通讯员罗斯,看到几十辆卡车和砸扁的轿车通过,里面塞满了家用物品。

  机枪和大炮在他们身后轰鸣。

  "炮火在购物中心、在街上……太可怕了!"一名24岁巴士拉南部国营石油公司的工程师说。

  "我们不想让美国人来这儿。这是伊拉克。"

  路边一群伊拉克男孩朝着驶来的英军坦克和卡车微笑、挥手。

  而一旦他们驶过,车辙扬起一片灰尘和沙砾,男孩们的微笑就变成紧皱的眉头。

  "我们不想让他们来这儿,"17岁的夫得愤怒地看着巴格达升起的大团灰烟说。

  他从裤带里拉出一张纸,将它展开,举起一幅萨达姆的图像,这位伊拉克领袖面带微笑地坐在王位上。

  "萨达姆是我们的领袖,"他挑衅地说,"萨达姆是好人。"

  即使去采写一个丑陋的人物、残暴的人、或是卑鄙吝啬的小人,你只要用心采访观察,细节真实,引语精彩,你只是作为观察者,通过事实的选择,在旁尽量客观描述,读者自然会在你提供的事实和细节中对这个人物的性格和特点作出自己的判断。

  最后要强调的是,在新闻故事的写作中,记者与读者有一种契约:任何故事都是真实的,不是虚构的;读者看到的是记者用故事化手法认真、诚实再现出来的现实。(作者:李希光)